□昌吉州第一中学八年级(6)班 陈耔行
你认识你的邻居吗?如果我们用这个问题在街头或者小区采访,答案估计都是不认识。而我是幸运的。
四年前,我不仅认识了楼上楼下的邻居,还真切地感受过他们带给我的绵绵情谊。那种穿过水泥墙的温情和爱,伴随着我度过整个童年时代。
小时候,我家住在母亲学校的家属楼。楼里的住户大都是母亲的同事,自然都是相熟的。我出生没多久,奶奶便从外地来照顾我。她喜欢带我到楼下玩,院里的爷爷奶奶们总会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逗我玩。没多久,奶奶成了他们的朋友,摇摇晃晃学走路的我,成了院子里小哥哥小姐姐们的“跟屁虫”,黏着他们不愿意回家。
等我大点,父亲被派到县上工作,忙得很少回家。邻居们知道后,对我和母亲格外关照。刚上小学那会儿,我放学的时间比母亲下班的时间早,常常还没写完作业,肚子就饿得咕噜噜地直叫唤,可左等右等,却盼不回母亲。这时候,门外总会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那声音穿过厚重的铁门,钻进我小小的耳朵。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门口,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浓浓的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孔。“哇,红烧牛肉!谢谢麻军伯伯……”我连忙道谢,迫不及待地开始享用这香喷喷的美食,等我吃完了,才想起来没给母亲留。
麻军伯伯住在我家楼下,他家做啥好吃的,总会给我们家送一份。米肠、粉汤、油香……还有惊蛰鸡蛋,都是我的最爱。如果爸爸回来,他还会隆重地带着我和母亲去麻军伯伯家做客。当然,如果我们家有什么美食,母亲也会派我第一时间送到麻军伯伯家。
除此之外,当我们家的水管、灯泡啥的出现问题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向麻军伯伯发出求助“信号”。他总会像变戏法似地帮我们搞定。在我幼小的心灵中,麻军伯伯像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是无所不能的。
“咚咚,陈耔行……”一重一轻的两下敲门声后,就听到木妮莎在叫我。
我上二年级的时候,母亲因车祸被撞伤了腿,父亲的工作还没调回来,每天接送我上下学成了家里的大难题。对门的维吾尔族阿姨木哈热木的女儿木妮莎和我在同一个学校,她知道这事后,主动承担了每天接送我的任务。
上学的路上,我会和木妮莎一起背古诗词,一起唱《孤勇者》《半生雪》,我会帮她纠正普通话发音。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互相串门,一起做作业、玩游戏。母亲说,我没有姐姐,就让木妮莎做我的姐姐吧。我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
寒暑假,是我们家属楼孩子最开心的时刻。大院里的孩子们,一起在电脑上玩《植物大战僵尸》《贪吃蛇大战》,一起滑滑板、打雪仗,天黑了都不想回家。谁带了好吃的,我们都会一起分享,每一天过得都非常快乐。充满温情和欢乐的家属楼,给我的童年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上初中时,我们搬了家,住进了一个更宽敞更舒适的家。小区很大,楼很高,生活也便利了很多,但那温暖的“咚咚”敲门声却没了。每天电梯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大家都行色匆匆,很少互相打招呼。厚重的铁门和水泥墙将我们与邻居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远亲不如近邻,曾经的温暖让我怀念。
咚咚……咚咚……今年春节,爸爸叫我和他一起贴春联。他拿了三副春联,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有事吗?”邻居开门探出头来,疑惑地问我们。
“我是对门的,过年了,给您送副春联,祝您春节愉快!”爸爸说。
“哦,太谢谢了!”邻居惊喜地接过春联,眼里闪过一道光,是那种真诚的、温暖的光。
贴好了两家的春联,父亲叫我一起去贴单元门的春联。
“这是上联,贴右边,一定要贴得平整、牢靠,这寓意着我们这一年平平安安。”我站在人字梯上贴春联,父亲在下面指挥。路过单元门的邻居们看到了,都会停下搭把手。
“上联是‘兴国安邦迎盛世’,下联是‘睦邻友好庆新春’,横批是‘和谐共荣’。这个春联好,我们现在的生活更好……”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维吾尔族爷爷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大声地念着、笑着,一下逗笑了大家。还有慈祥的维吾尔族奶奶、穿着汉服的小姐姐和叔叔阿姨们,大家互相祝福着:“过年好!”
那一刻,久违的温情从我心底涌出。那种美好的穿过水泥墙的温情,就像石榴籽一样密密匝匝,紧紧实实地簇拥在一起,如一种力量,从未消失!
指导老师:张海娟(该作品获“辉煌70年 壮丽新昌吉”征文中学组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