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慧文
阳台上的幸福树开花了,淡淡的黄色,喇叭状,有隐隐的清香。每天早上,都有几朵掉下来,很是可惜,转念一想,幸福的花儿铺满地不是也挺有诗意么?抬头望望,枝头上还倒挂着几朵,安安静静的。
这棵树跟随我们一家很多年。今年三月搬家时,本不打算要了,因为它长成了枝叶稀疏的“傻大个”。先生舍不得扔,说和我们一起生活多年,怎么下得了手。搬家后,我们勉强给它找了个栖身之处,想起来就浇点水。说来惭愧,十几年来,我们的花儿养得马马虎虎,只求活着,名字都不是很清楚。后来朋友告诉我,那个差点被扔掉的绿植叫幸福树,我们这才对它刮目相看。先生把它搬到阳台上,培了土,施了肥,好生照顾。我每天盯着幸福树,一点都不敢怠慢,浇的水都是被阳光吻过的,怕伺候不好幸福逃走。如今的幸福树花繁叶茂,生机勃勃。朋友不相信,你家的幸福树会开花?拍了照发给朋友,她很是惊奇。的确,幸福树不会轻易开花,一旦开花,一波接着一波,绵绵不断,从五月一直能开到十月,应接不暇。花儿朴素简单,叶子油绿茂密,花叶相映,恬静安宁,不知是不是幸福的味道。
茉莉花和柠檬花是我的最爱。茉莉很勤奋,四季变换,花开不断。花身虽小,香味却很浓郁,真是又白又香的好花。对茉莉的照顾自然是殷勤的,像小姑娘一样被爱着。柠檬开的花儿也是白色,比茉莉花大多了,开时香气满屋,有种初恋的感觉。最有意思的是开完花儿,就会结一个小小的果儿,十分可爱。小果儿一天天长大,一日看三回,每天都不一样,直到鸡蛋那么大才停下来。柠檬不惜气力,全力以赴开花结果的模样让人心疼。到了第二年,悄悄摘下多余的果儿,只留下一两个欣赏。一年又一年,柠檬花的叶子渐渐稀疏,花儿开得没那么勤了,结的果儿没几天就枯黄凋谢。于是,我们给柠檬换了盆,重新培土施肥,现在又长出几片新叶,祈愿它像以前那样生机盎然、甜蜜芬芳;如果不能,就接受它的衰老,顺其自然吧。
在我家为数不多的花中,最有趣的花要属月月红了。乍一看,一点不起眼。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开花很有秩序,十分讲究仪式感。花茎长出后,头顶上孕育的八九个花苞也慢慢长大,日益鼓胀起来,它们都谦逊地低着头,默默积攒着力气。待到开花时候,第一个花苞先抬起头来绽放,其他的依旧低头等待。过一两天,又一个花苞出列,离开低头一族,静静抬头、转身到开花的姐妹旁边,然后悄悄举起裂开、绽放。就这样,每一个花苞都次第开花,直到最后一个花苞不慌不忙开出自己的五瓣花。没有抢先一步,也没有怠慢一步,从容淡定刚刚好。一株花茎上的花全部开放后,一簇簇紧紧挨着,形成一大束,热热闹闹能开一阵子。待花茎变枯黄,花瓣缩卷,香消红断时,又一株花茎悄悄开始生发,花苞在梦里酝酿,过不了多久,充满仪式感的绽放又即将登场。一株一株的花茎,一场又一场地盛开,奇妙地无缝对接,月月红名不虚传。
家里还有两盆和金钱有关的树,名曰发财树和金钱树,都长得郁郁葱葱。发财树不时长出新的叶子来,金钱树也抽出几条新枝,可家里却没什么发财的迹象。先生和我一路走来,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工作。先生说工资虽不高,却如泉水源源不断,守着一泓清泉过日子,我与先生如幸福树那般把平淡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