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日子也飘香

　　许超

　　关掉电脑，合上厚厚的笔记本，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放眼望去，外面已是漆黑一片。透过对面楼上的点点灯光，依稀还能看到窗外树枝上几片孤零零的叶子。想到这段时间生活里的琐事，再看看这冷冷清清的家，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多怨气：“这么晚了他还不回家！”

　　我家那位在一家企业做销售，平日里应酬太多，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一想到这些就让人厌恶，真怕这种日子就这样过下去。

　　“砰”的一声，门开了，是他。一进门就将一大包东西放到桌上，然后洗手、消毒。

　　“吃啥？”我没好气地问。

　　“火锅！周末嘛，给你改善伙食，你工作那么辛苦。”说着他快步走进厨房，系上围裙，然后动作极其麻利地准备食材。

　　听到这话，一丝欣慰从心头掠过。算你还有点良心！我白了他一眼，接着便心安理得地躺在沙发上开始刷视频。

　　“吃饭了！”厨房的门开了。一股浓郁的火锅香味扑面而来，满桌子的食材，精致的小料，一看都是我的最爱。

　　“那天我请四位老人去大河宴吃鱼，舅舅也去了。”

　　“噢？哪天？什么日子？”

　　“就你值班的那天，重阳节。”我心里一惊，这才记起已有好些日子没去看望父母了。

　　“我点的是梭边鱼，没刺，老人们都说吃好了。你爸还说，要是别人请客他还不去呢！”说完，他嘿嘿地笑了。

　　记忆中，每个端午节、中秋节和春节，他都要给双方的父母准备礼物。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无论贫穷或是富裕，自结婚以来，三十年，年年如此。礼物虽然有贵有贱，但表达的孝心却从未缺席。这几年，随着父母年事渐高，出来的机会也少了，但遇到父亲节、母亲节，他都要抽空带老人们出来吃顿饭，聊聊天，再陪他们在附近转转。

　　想到这些，我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了一下。

　　“怎么了？不辣啊，我给你的料碗里没放辣椒。”他急忙解释道。

　　蓦地，我想起有一次向同事们提起“送节”，一位年轻的女同事感慨地说：“还有送节这么一说？我们结婚也十几年了，一直忙着过自己的小日子，很少回家，也从没有给父母送过节。”说话时，脸上明显地带着几分自责和愧疚。

　　的确，这些年，我们的工作越来越忙，自己又到更年期，焦虑、生气、暴怒，一触即发，难免抱怨日子过得平淡无味。也不知从何时起，家里买菜做饭，照料老人等生活琐事，全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特别是去年秋天，我父亲一连四次住院，兄弟姊妹们工作忙，请不上假，都是他来回接送，陪着做检查。怕外面的饭菜不卫生，非自己亲自做饭送饭，忙前忙后，不亦乐乎。父亲的病友们都羡慕地说：“老爷子，你好福气，儿子孝顺得很啊！”每到这时，父亲就骄傲地对大家说：“哪是我儿子啊，他是我女婿！”

　　夜已经深了，我还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听着他的鼾声，翻看手机里他发给我的一条条短信：

　　“菜准备好了，炒了吃米饭，我下乡了。”

　　“饭已做好，回来热热。”

　　……

　　想到他的各种好，心中泛起阵阵暖意，往日的一些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其实，日子原本就是这么平平淡淡过的，夫妻之间，互相体谅，多些理解，平淡的日子也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