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序曲

　　□马志娟

　　北方的春天像内向的小姑娘，总是那么羞涩，探头探脑地。你觉得她好像来了，远处看有隐隐约约的绿色和鹅黄色在枝头上落脚了，当你靠近去细看的时候，却又失望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灰褐色的枝条里，只有那么百分之一的鲜嫩的绿芽。甚至，你觉得天热起来了，可以穿单衣了，单衣刚刚上身，就给你来一场意外的小雨，空气瞬间冰凉，像是置身于南方的早春。

　　就这样冷一下热一下的，早晨你上班出门的时候穿上了风衣，中午居然热得出汗了。下午太阳一落，小风又嗖嗖地逼着你打寒颤。连那些遥看似有的草色，连着观察几天也一动不动了。你一灰心，干脆不在意了，春天，你爱来不来！几天没理她，今天，却突然发现春天由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姑娘变成了婀娜的热烈的少女了！

　　你瞧街边那星星点点有些绿意的矮篱，仿佛在一夜之间成熟，华丽蜕变，一段儿新绿，一段儿鹅黄，一段儿深紫，把世界装点成了五颜六色的童话。加之她们拥着的树，都是一树一树的繁花，有浅粉的樱花、深红的海棠、雪白的苹果花、浅紫的丁香，在春风里摇摇曳曳着，风过处，樱花树下落英缤纷，恰似人间仙境一般。

　　这个时节，不仅眼睛不够用，相机不够用，连鼻子都不够用了。它已经被各种不同的花香弄得五迷三道，分不出谁是谁了！

　　机缘巧合之下，我们一行文友来到了杜氏旅游度假区。煦暖的阳光下，宽阔的水面上，远处是几十只鱼鹰，排列在水面上晒太阳。近处是一片一片的残荷，叶子已经不知所踪，许多黑褐的茎露出水面，让人自然而然想起“留得残荷听雨声”。

　　当视线从水面转到岸边时，我不由得呆住了。“万条垂下绿丝绦”，就是这样鲜活地被眼前的柳树诠释了，像是行为艺术。柳树的枝干有竖直向上的，也有横生的，但是都垂下长长的细柔枝条，让人想起少女的长发，总想捋一捋。那些柔顺的枝子仿佛是拂在你的心上，把你的心弄得软软的，喜悦的，连说话都柔声柔气的，连呼吸都轻轻浅浅的，连脚步都柔柔弱弱的。

　　唉，春天哪！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的软软的足音，消解了我所有的仰头大笑、豪气干云，硬生生把我一个好端端的西北女子的粗犷，改造成了江南女子的温婉。